2024婆羅洲日記day7@東馬山打根:戰俘營紀念公園&街頭藝人

by 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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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相對的

早上和K一起吃旅館早餐,經過交誼廳前方的草坪,有兩位從吉隆坡來的騎士,旅館借他們在草坪搭帳篷。K用英文和他們流利地聊起天。騎士們打算重機環婆羅洲,說吉隆坡就是城市,幾個世界高塔,沒什麼好看的。另外我也訝異,原來婆羅洲還有這種玩法。

吃早餐時,忘記聊到哪裡,K問:「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台灣人被日本人殖民過,卻還是那麼喜歡日貨、去日本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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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生活都是相對比較而來的吧!」我想了這幾天K的家族費盡千辛萬苦移民美國卻仍想回中國生活。接著就自己的理解,講了台灣人從日本時代就開始爭取自治的歷史,如果因為你講真話,上面的人就殺人,久了就沒有人敢講真話,對吧?台灣的歷史是經過斷層、被遺忘過的,在台灣很多人過去家族的歷史都不一樣,我們也是努力在磨合。

當然跟K的移民史詩比起來,重土安遷的老家台南相對顯得土裡土氣,就是因為老家紮根的安穩感,讓K說出,我覺得你和我遇過的台灣人不太一樣,有種很台灣的感覺。K點點頭。

訴說理念之前,先當好一個人吧。

離開這天是週六,上午10點前後正是山打根熱鬧的時候,因為遊客通常此時造訪西必洛保護區,果然叫不到5分鐘就有車子了,和自然旅館的人道別,慶幸在西必洛待了兩個晚上。

山打根紀念公園(二戰戰俘營)

山打根紀念公園入口

進山打根市區之前,我決定依day5的Grab華人阿姨的建議,到山打根紀念公園走走。下山的Grab司機開錯地點,問了路邊的阿姨,果然有問題,阿姨指點,幸好只要(大太陽下)走約10分鐘就可以抵達。為了避開下車點的石頭路,我稍微反方向繞行,指路阿姨急著呼叫提醒我,當地人真的很好。

拖著行李箱到公園,本來打算用意志力來面對這一切,但出乎意料的,公園的路徑九成是坡道(少數階梯)鋪面也相當平整,行李箱很容易拖行。實在很難想像,在市區型的雨林公園內,過去,這曾經是山打根二戰日本戰俘營(POW camp),主要是英國、澳洲兩國的俘虜,最終能逃出營區的俘虜極少,當地人也被抓來執行苦役,是山打根的噩夢歲月。

我聽說過老家村子裡有阿伯曾在日本時代被抓到南洋當兵,滿有可能就是擔任當時所謂的「台籍戰俘監視員1」。紀念公園的環境乾淨,雨林植物再加上一池蓮花,很難想像這裡以前是戰俘營,比鄰而居是常民居所。路口不遠處的立牌,有篇軍人追憶,內文提到一棵大樹是他難熬戰俘光陰的重要慰藉。2

這裡和我之前去的柬埔寨金邊屠殺紀念館或德國達浩集中營,冷顫氣氛完全不同,也許雨林植物的幫助吧。回程一樣Grab順利返程(此處距離山打根機場不遠)。紀念公園的維護經費主要有來自澳洲政府的支持,每年會有紀念儀式,平日來看也維護得很好。有機會來此,不妨向因戰爭而痛苦的人們、無奈捲入戰爭的台灣少年們致意吧!

補充:2024年8月台灣電視播映《聽海湧》以二戰婆羅洲的戰俘營為背景,是改編自古晉戰俘營的故事。⟪聽海湧⟫從一樁不合邏輯的戰爭壕溝殺人案切入,最令人激賞應該是最後一場法庭戲的辯證,各國代表激昂地表述在戰爭時代的立場,臺灣人夾處在強國豪奪資源底下的痛苦無奈。三位演員的演出自然,各自鮮明。
2024年對自己來講大概是很神奇的一年吧,到東馬來西亞旅行,在電視劇播出前,原本只是去山打根西必洛看紅毛猩猩保護區,下山到二戰戰俘營憑弔。回推我在4/25抵達山打根時,正是紀念公園固定的悼念日,隔兩天到公園,難怪鮮花仍然綻放。

園區尚存部分營區設備殘骸
Main gate and road out

Main gate and road out
You are now in the general vicinity of the main gates to No. 1 compound 1943-45. The benched road that is visible in front of you is the road leading from the camp either left to the airfield, or right to the route to the 8 Mile point on the main Sandakan road. It was the latter direction that the British and Australian POWs took when they marched out of the camp on the Death Marches to Ranau in 1945. About 40% of the camp’s inhabitants took part in the Marches. For all but six of the almost 1100 people who passed by here on the route to Ranau, this road was a road to death.

From here the main path follows the old road for some distance and takes you via the boiler to the park entrance.

以上來自園區說明牌

園區內提供的簡介文宣

Marine Bay Hotel&三大羹咖啡廳

Marine Bay Hotel

看完記憶公園,來到預定住宿的地點,位於山打根中央市場的對面的二星旅館Marine Bay Hotel,旅館面海,是當初選擇下訂的原因,旅館家具有20年前的風格,但是有五星的景觀,打開門稍有霉味開空調就沒問題了。

進市區的路上,看到不少中文招牌,下午到街上代買雲南白藥,先探問「沙巴藥局」,老闆可以講中文,他們雖然沒賣,但非常熱心,認真的幫我詢問街上哪裡可以買得到,我後來按老闆建議,不遠處同條街上,隔兩個街區的「瑞之堂」買到。「瑞之堂」的老闆也是用中文溝通即可,順利採購,不愧是小香港啊。老實講,我原本對市容較舊的環境略有擔心,遇到這樣好心店家,信心也回來。因為行程安排,決定放棄觀光推廣的歷史足跡(例如《風下之鄉》作者故居,反正也沒看過書),吃點東西跟走覽市區即可。

前兩天在西必洛我只有訂早餐,其餘是帶上山的麵包,吃的不多。到了市區自然想吃好一點的,到三大羹咖啡廳,裝潢文青,我點了脆雞椰漿飯、鹹黃流沙西多士、美祿。份量很足,招牌西多士請務必點起來!

山打根市井的聲音

如果說西必洛迷人的是雨林的聲音,那麼位於市區的山打根最迷人的聲音就存在於市井。我對此地街頭藝人的歌聲印象深刻,經過三條街區,打賞三次,各有魅力。

因為對曲風樂理之類,沒有什麼素養,只能憑感覺。第一位是在當地民眾搭乘的巴士站,粗曠疾速的曲風,他演奏時周邊最嘈噪,跟旁邊的吆喝聲彼此拉扯,最有街頭生命魅力;第二組歌手讓我最感動;第三位是年輕的吉他手,曲風也比較年輕。

第二組男女雙人組,戴頭巾的女生,聲音清亮透明,高音轉音舒服。歌手在露天餐廳裡演奏,大部分的客人埋頭吃飯或聊天,曲目結束,也沒有任何掌聲,我覺得這麼美的歌聲,感動不能自己,現場竟然沒有半個人注意到,遺憾。接力男生的自彈自唱頗有滄桑感。我單純打賞沒有入座吃飯,賞金桶內竟然還沒有任何賞金,我和兩位歌手四目接觸致意後離開。身懷才華,還要能有被看見的機遇,真難。

夜晚,海景窗邊黃澄澄的圓月升在蘇祿海海面上,波光粼粼,高貴美景,低規手機拍不出來,只能記在心裡。

第2組歌手(woman)
第2組歌手(man)
第1位歌手
第3位歌手
夜裡的蘇祿海 (Sulu Sea)
  1. 參考碩論《以戰犯審判檔案探討二戰北婆羅台籍戰俘監視員的戰爭歷史》王致凱(2018) ↩︎
  2. “[It] towered over the parade ground, the drab huts and the bare soil within the imprisoning wire, ‘The Big Tree’ was a symbol that gave hope and strength to the inmates of Camp 1.”
    “大樹”高聳於閱兵場上,鄰近的單調小屋和被監禁鐵絲網圍住的荒地之上。它是第一收容所的囚犯們心中的象徵,帶給他們希望和力量。(ChatGPT翻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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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留言

2024婆羅洲日記day5@東馬山打根:巍峨神山&西必洛自然旅館 – ARu's整理收納誌 2024-09-19 - 14:23

[…] 她滿喜歡來台灣的那段時光,至今仍和當時台灣同事保持聯絡,她原本都是用廣東話,因為來過台灣,才能用華文溝通,我們聊的非常開心。她說上面(西必洛)沒什麼東西,勸我在山上留一天就好,路過加油站時,她建議我可以買點什麼,我選了一些,還有兩個Mamee 泡麵,她看到泡麵就笑出來,還說我口味選的很好,我選泡麵的原則就是看架上哪款看起來急需補貨就是最暢銷。她建議我下山有機會到山打根市區的戰爭記憶公園走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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